部落格圖文版：https://maxjamesread.com/slow-productivity/ Podcast有聲版：https://apple.co/44lP3Pt 這本《慢速工作力》是《深度工作力》作者卡爾．紐波特的新作。一看到此書上市就很期 待，想知道他又會帶來什麼嶄新觀點。如書名闡述的，紐波特在書中提出了「慢」速工作 的哲學，告訴你為什麼「慢慢來反而比較快」。某種程度上可說是「欲速則不達」的現代 版寓言。 以下會分四個段落來介紹這本書。首先，會解釋為什麼當代社會亟需這套慢速工作哲學； 隨後的段落則依序介紹其三大原則：少做一點事情、以自然的步調工作和執著於品質。 【為什麼我們需要新的工作哲學】 許多人習慣以「生產力」來衡量工作效能。然而，紐波特卻在書的開頭拋出一個疑問：何 謂生產力？ 針對這個問題，紐波特曾對七百多名知識工作者進行問卷調查，結果發現大家其實並未形 成共識。壓倒性的回答風格就是列出他們在工作中所做的事，缺乏區分優劣的標準，而談 到數量時，一般的認知就是越多越好。 這樣含糊的結果與受訪者屬性有關。書中指出，在其他經濟領域，生產力是定義明確的概 念，並且主導著工作的開展模式。例如，對汽車工廠的老闆來說，生產力便是每小時每位 工人所能製造的汽車數量。如此的衡量標準催生了「流水線」模式，旨在將工人在單位時 間內的產量最大化；然而，這種工業化標準在知識產業中卻並不適用，因為知識工作往往 涉及錯綜複雜且不斷變化的任務，缺乏明確的單一產出可以追蹤。 在這樣的不確定情況下，便衍生出一個簡單的概念：用可見活動做為生產力的替代指標。 這一想法可說是辦公室文化的濫觴。大家都坐在小小方格中「勞動」；時間沒到不准下班 ，看到上司在附近就得裝忙。同時，由於缺乏精確衡量工作效能的方法，人們也更容易從 深入的工作轉向那些表面、具體、且容易從待辦清單中劃掉的任務。 然而，做更多事並不代表有生產力。許多人每天像陀螺一樣旋轉奔忙，卻未能產出實質且 有意義的成果。許多工作狂甚至還把忙碌當成勳章，形成所謂的「表演式忙碌」，誤以為 只要自己越忙、完成的任務越多，就代表生產力越高。因此，紐波特將這樣以可見活動來 估算實際生產成效的做法稱之為「偽生產力」。 偽生產力的後果是災難性的。以忙碌作為生產力標準的概念，導致許多人不是在裝忙就是 在瞎忙。而當偽生產力與現代通訊工具和電腦結合時，情況則變得更為失控。人們被讀不 完的郵件、回不完的訊息以及開不完的會議搞得筋疲力盡，卻沒有真正有價值的產出。 那麼，有更好的方法嗎？有的！答案就是「慢速生產力」（也就是原文書名：Slow productivity）。書中對慢速生產力下了這樣的定義： 以持久且有意義的方式安排知識工作的一套哲學。 這概念是紐波特從「慢食」得到的啟發。他認為，我們需要以更緩慢的視角來理解生產力 的根本意義。由於知識工作屬於運用腦力將知識轉化為具有市場價值產品的經濟活動，因 此傳統的生產力概念並不適用，我們亟需一種全新的工作哲學。而慢速生產力正是一套可 用於安排與執行任務的替代性架構，能幫助知識工作者避開偽生產力所帶來的匆忙和不斷 膨脹的工作量。 紐波特進一步指出，慢速生產力建立在以下三大原則之上： 1.少做一點事情 2.以自然的步調工作 3.執著於品質 接下來，就讓我們一個一個來談。 【原則一：少做一點事情】 慢速生產力的首要原則就是要讓自己「少做一點事情」。書中進一步定義此原則： 努力減少你必須履行的職責，直到你能輕易想像自己擁有綽綽有餘的時間來完成它們。借 助較輕的負荷，更充分地投入和推展最重要的少數幾項計畫。 紐波特強調，腦力工作與勞力工作不同，更多的工作量並不必然意味著更高的產出。事實 上，在知識工作領域，往往需要少做一些事，才能有餘裕把事情做得更好。書中以他珍． 奧古斯丁為例：這位英國著名的女作家，雖然在父親的鼓勵下早早開始嘗試寫作，但直到 她遠離仕紳階級的社交圈、獲得生活的餘裕後，才迎來寫作上的爆發。 當然，在這個奔忙的世界中，遵循這一原則並不容易。以下分享書中提出的兩項執行戰術 ： 〔一、限制大型事務〕 要實踐這一原則，我們需要一套計劃來限制工作與生活中的事務。書中建議，你可以從三 個層級「刻意」設限，分別是使命、專案和每日目標： 1.限制使命 使命指的是「支配職業生活的任何一個持續性目標或服務」。紐波特就將他的使命範圍縮 小至「學術研究」和「寫作」。 2.限制專案 使命的下一個層級為專案，即任何與工作相關但無法一次完成的行動。紐波特建議，在考 慮新專案時，先估算所需時間並將其安排進行事曆。如果你無法輕易找到可用的空檔，就 意味著你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執行它。 3.限制每日目標 設定好專案後，下一步就是透過每日的行動來完成每個專案。紐波特建議，每天只專注於 執行一個專案。當然，這並非硬性規定，但你必須意識到，若每日行動過於分散，便難以 確實完成有價值的產出。 只要在每個層級都設好限制，你就可以合理地定義工作量，讓自己排程保持清晰且可控的 狀態。 〔二、遏制小任務〕 除了大型事務外，我們必然還需要花時間去處理「瑣事」——這些瑣事往往阻礙你執行真 正重要的任務。紐波特建議，你可以設定一套固定的流程，讓自己用「自動駕駛模式」來 處理那些重複的常規性任務。 此外，許多細碎任務可能來自他人的要求或指派。針對這狀況，紐波特建議設定一個「反 向任務清單」。作法如下： 1.設定好你在工作上的每一個重大任務類別，並建立公開的任務清單。 2.當有人要求你承擔某項小型任務時，請他們將工作加到清單上。並註明要完成這項任務的 所有資訊。 這種做法可以迫使他人確切說明希望你完成什麼，而不是隨意把任務丟給你處理。此外， 公開的清單也能讓大家了解任務的現況，以免他人不斷發送「進展如何？」的訊息煩擾你 。 【原則二：以自然的步調工作】 慢速生產力的第二個原則是「以自然的步調工作」。書中如此定義： 不要倉促完成最重要的工作。相反地，讓它在有助於創造輝煌的環境，沿著可持久的時間 軸以各種不同的強度展開。 紐波特發現，許多過往偉大的科學家在追求重大發現時，其工作的節奏往往並不均勻，從 現在的角度看，許多時候甚至是悠閒。例如，牛頓花了超過二十年才發展出他的巨著《原 理》。因此，當我們在討論生產力的時候，時間的「尺度」很重要。如果僅以幾天的尺度 來評估生產力，即使是牛頓也可能顯得參差不齊或進展遲緩。換言之，有價值的產出需要 時間的醞釀；一味追求高速輸出往往只會讓自己筋疲力竭，卻未必有效。 遺憾的是，現今我們常以短期尺度來評估生產力。事實上，隨著人類從狩獵轉向農業，再 邁向工業，工作的節奏逐漸失去了多變性。人們開始日復一日、從早到晚、一成不變地工 作。紐波特認為，這種持續且單調的工作模式在知識領域行不通；許多人長時間工作僅為 滿足偽生產力的需求。在他看來，當你把時間尺度拉長時，更自然、緩慢且多變的工作節 奏才構成「真實」生產力的基礎。 這邊同樣分享兩個戰術，幫助你更好地實踐這個原則： 〔給自己多一點時間〕 對生產力的焦慮往往使我們急於行動，迫切想要看到成果。然而，有價值的產出需要時間 去探索與反思。紐波特建議，可以制定一個「五年計畫」，思考你希望五年後達到的成就 。透過拉長規劃尺度，你便能放慢腳步，穩步朝著有價值的目標前進。我想到《做自己的 生命設計師》的奧德賽計畫，其設定也是五年，果然高手所見略同！ 書中另外一個我覺得很棒的建議是：學會「原諒自己」。我們總是會有生產力低迷或偏離 設定軌道的時刻。此時，比起自怨自艾或用報復性的努力來彌補，更好的方式便是原諒自 己，並問：「下一步是什麼？」很喜歡書中說的： 工作要有意義，關鍵在於決心持續回到你認為重要的工作上，而不是每次都要做到完美無 誤。 〔接納季節性起伏〕 以自然的步調工作意味著要在節奏上有所變化。紐波特建議，可以主動安排放慢腳步的時 間。這讓我聯想到《留白工作法》中提到，比爾．蓋茲美每年都會安排所謂的「思想周」 ，前往森林中的小木屋與世隔絕一週，利用這段時間閱讀、思考，進而激發新點子。 此外，我們可以安排一些「短」暫停，像是看場電影（書中建議翹班去看日場電影，大家 就自己斟酌……）或健行。紐波特強調，只要每週安排一次「遁逃」，就足以減輕平時因 一成不變的規律所帶來的疲憊感。 【原則三：執著於品質】 慢速生產力的最後一條原則是要「執著於品質」。書中更進一步定義此原則： 執著於成果的品質，即便這意味著短期內錯失良機。運用這些成果的價值，為你的長期工 作或取得越來越多的自由。 紐波特指出，對品質的嚴格要求常常迫使你放慢腳步，因為「忙碌」與達到更高品質所需 的專注度根本無法並存。換句話說，對品質的執著既要求緩慢，也促成緩慢。如同民謠歌 手珠兒（Jewel）所說：「札實的木頭長得慢。」 對於如何實踐這原則，這邊同樣提供兩個戰術方向： 〔提升品味〕 要產出好東西，首先你必須能夠判斷並分辨什麼是「好」的，也就是所謂的「品味」。 然而，品味並非憑空產生，而是需要通過努力培養。如同《品味，從知識開始》所闡明的 ，品味來自知識的累積；如果你希望在某個領域產出具有高價值的成果，就必須先紮實地 增加相關知識。 除了深入吸收所鑽研領域的知識外，紐波特還建議多欣賞其他領域的作品。由於你對自己 專業已有相當的理解，直接觀看那些偉大作品可能會讓你卻步，甚至感到壓力山大；反之 ，研究一個不相關的領域，壓力則會相對減輕。例如，紐波特會去研究電影，並從中獲得 有趣的靈感。 此外，他也建議可以成立一個俱樂部性質的社群，透過與其他懷有相近專業抱負的人互相 砥礪與刺激，從而有效提升自己的品味。 〔把賭注押在自己身上〕 要提升自身的能力，一個簡單的方式就是對「自己」押注。紐波特認為，將自己置於充滿 成功壓力的環境中，可以為追求品質提供助力。例如，你可以向他人宣示你的工作計劃， 讓他人的期望成為你產出的動力。 【總結】 來總結一下今天的內容：紐波特認為，當前的社會受到偽生產力文化所苦，許多人日日奔 忙卻未能有高品質的產出。解方就是「慢速生產力」——以更人性化的方式安排工作的哲 學。只要遵循三個原則——少做一點事情、以自然的步調工作、執著於品質，就能擺脫無 意義的表演式努力，帶來高價值的產出。 【後記：學習慢下來】 本書所提出的許多概念我都很認同（尤其是對偽工作力的描述，實在精準啊）。此外，我 也很喜歡紐波特在書中引入眾多人物故事作為例子，為這本調性偏硬的自我成長書籍增添 了不少溫度（像富蘭克林的姊姊因無法「少做一點事」而被埋沒的故事，就讓我印象很深 ）。 另外，本書的概念個人覺得比較適合自主性較高的工作。不過，紐波特在書中也針對較普 遍的工作情境提供許多具體的建議作法，推薦大家到書中尋寶囉。 要說本書比較值得商榷的地方，我覺得大概是論述略嫌不夠嚴謹。感覺紐波特只是以自身 經驗推出慢速工作的概念，再藉由眾多傑出人物的故事來佐證，似乎缺乏質化數據的支撐 。但這類時間管理書籍好像就是這樣，可能還是得實際玩玩看，才知道適不適合自己吧。 就我而言，確實會想實行這樣比較「慢」的工作哲學。讀這本書的時候，我一直想到老黃 的這個演講：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gnnrFNp1Dw 他說，輝達剛創立時，他與另外兩位合夥人整天無所事事：每天午餐吃兩三個小時，下午 三點還會喝啤酒。但正是在這樣的「慢」節奏中，他們才能專注於願景，並穩步實現目標 ，可說又是一個「慢」工作的哲學印證。 其實，自從經營「姆斯的閱讀空間」以來，我就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慢不下來。畢竟，在 全職工作下，還要每周產出文章、圖文和 Podcast 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前些日子，曾秀我很欣賞的可樂娜、畫說有一天和Liz等書友的圖文給女朋友看。當時我 大概是這樣說的：「這些人都好厲害，希望我有天也能做出這種等級的東西。有時候看到 他們，就會覺得自己好像還不夠努力……」沒想到她回說：「我不喜歡你這樣說你自己， 我覺得你已經很努力了！」 想想也是啊！曾幾何時，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竟然變成了壓力，甚至還變成了自我批評的來 源。所以今年我給自己下了一個目標——要「鬆」一點，並試著「慢」下來。就算成果不 好或是努力的過程中陷入混亂也不要緊。試著原諒自己，多給自己一些空間。相信只要慢 慢累積，就會有更好的產出吧！ -- 姆斯的閱讀空間 FB: https://www.facebook.com/maxjamesread/ IG: https://www.instagram.com/maxjamesread/ Podcast: https://apple.co/3THZYMo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9.12.57.153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ook/M.1751086138.A.771.html